我的章魚老師 My Octopus Teacher

 

除了用醋飯與芥末，人與章魚之間還能擦出怎樣的火花呢？

這是我看這部片之前，心中冒出來的第一個疑問。

還記得約莫我高中的時候，突然有一陣子，流行起了養水母當作寵物。水母不吵不鬧，不用鏟屎，加上價錢不貴，忍不住買了小小一隻。

之後每天唸書時，視線總忍不住移到水母，望著他默默在藍色小杯子裡漂浮擺動，讓我得以暫時忘記令人窒息的升學壓力。

當時對海生動物飼養可以說毫無概念，所以水母沒多久就步入了死亡的命運。看著它莫名逐漸皺縮，變成偶爾才抽動一下，最後一動也不動的肉塊。說也奇怪，不過就是隻構造簡單的腔腸動物，不會撒嬌也不會互動，但他的死亡卻讓我覺得極度內疚。我大哭了一場，發誓再也不做傷害動物的事情。

在我們與其他生命有深層互動之前，我相信對於他們的關心，一定是相對缺乏的。所以海龜吸管插鼻、吞塑膠袋而窒息的新聞，總是賺取很多流淚的表情符號，但社會上的減塑活動，卻始終窒礙難行。

而這也是此紀錄片的珍貴之處，利用生動流暢的運鏡剪接，觀眾跟著作者視角，彷彿真正下潛海藻林，浸透刺骨的冰冷海水之中，彷彿真正被繽紛生態包圍，彷彿真正與章魚有了深刻的互動。在觀影過程之中，我數度忘記觀眾的身分，而以為自己是經歷一切美妙旅程的見證者。

雖然目睹生命的消逝，我們會激起情感，想要干涉逆轉。但其實隨著時間流轉，世代更迭，我們不過就是稍縱即逝的存在。章魚的生命如是，我們的生命亦如是。

單一生命雖短暫，卻能經由遞嬗而綿延，但我們經手傳承出去給子孫們的，是燦爛還是缺憾呢？

萬物本是平等，人類的存在卻過分臃腫。面對耗竭的資源與殘破的自然環境，我們需要的是更多的「自覺」。該如何做，才能盡己之力，給地球與其中的大千生命，更多一點喘息，多一點呵護？

也許這才是章魚老師，用自己的生命演示，真正要教給我們的訊息。